移民推动的增长触及加拿大和世界各地的住房危机墙

在许多发达国家，经济增长最可靠的驱动力之一正在摇摇欲坠。

几十年来，移民的迅速流入帮助加拿大、澳大利亚和英国等国家摆脱了人口老龄化和出生率下降带来的人口拖累。由于疫情导致长期缺乏住房，边境重新开放以来，入境人数激增，这种情况现在正在崩溃。

加拿大和澳大利亚自新冠疫情收缩以来已经摆脱了经济衰退，但其人民却未能摆脱人均经济严重衰退，生活水平受到侵蚀。从原始数据来看，英国去年的经济衰退看起来很温和，但从人均数据来看，经济衰退更为严重、持续时间更长。

根据彭博经济研究公司的独家分析，截至去年底，发达国家共有 13 个经济体陷入人均衰退。尽管还有其他因素——例如转向生产力较低的服务业工作以及新移民的收入通常较低——但住房短缺和相关的生活成本压力是一个共同点。

那么，移民拉动的经济增长模式注定要失败吗？不完全的。

例如，自 2022 年 6 月以来，大约有 100 万人（占人口的 3.7%）流入澳大利亚，帮助解决了酒店、老年护理和农业等行业长期劳动力短缺的问题。在英国这个接近充分就业的经济体中，来自乌克兰、香港和其他地方的移民弥补了英国脱欧后的劳动力短缺。

许多发达国家的技能短缺意味着需要更多而不是更少的工人。事实上，随着越过南部边境的人口涌入扩大了劳动力资源，美国就业市场和经济的运行状况比许多人想象的要热——尽管移民问题已成为 11 月总统选举的决定性问题。

尽管美国的合法移民和非正规移民出现了广泛的激增，但与加拿大的增长率相比，增长的规模实际上相形见绌。去年，这个北方国家每 1000 名居民中就有 32 人入境，而美国这一数字还不到 10 人。

换句话说：过去两年，有 240 万人抵达加拿大，比新墨西哥州的人口还要多，但加拿大却几乎没有为阿尔伯克基的居民增加足够的住房。

2024 年 2 月 28 日星期三，在渥太华举行的公民入籍仪式上，克拉迪斯·阿瓦蒂亚·查法克 (Cladice Awatia Tsafack) 从移民、难民和公民部部长马克·米勒 (Marc Miller)（左）手中接过加拿大国旗。

加拿大的经验表明，移民推动的增长是有限度的：一旦新移民超过一个国家的吸收能力，即使收入数字有所夸大，生活水平也会下降。新斯科舍银行估计，与生产率无关的人口增长率还不到加拿大去年的三分之一，这将更符合美国的步伐。

因此，尽管创纪录的人口增长使加拿大的 GDP 保持增长，但生活却变得越来越艰难，尤其是对于年轻一代和 29 岁的阿坎克沙·比斯瓦斯 (Akanksha Biswas) 等移民来说。

比斯瓦斯于 2022 年年中抵达加拿大，当时正值大流行后移民热潮开始和加拿大央行激进的利率紧缩周期开始导致人均 GDP 开始大幅下滑。

这位澳大利亚悉尼的前居民搬到了多伦多，她相信这样会过上更好的生活，生活成本更低，职业前景也更好。相反，她面临着更高的租金、更低的工资和有限的工作机会。

“实际上，我心里对多伦多的生活有完全不同的想象，”从事广告工作的比斯瓦斯说。 “价格几乎相似，但就业市场的竞争更加激烈。”

过去一年，加拿大劳动年龄人口增加了100万，但劳动力市场仅创造了32.4万个就业岗位。结果是：失业率上升了一个百分点以上，年轻人和新移民再次受到最严重的打击。

Biswas 将收入的三分之一以上用于支付每月 2,800 美元的房租，并与伴侣分摊费用。她减少外出就餐，在家煮咖啡，而不是去咖啡馆。她还推迟了生孩子或买房的计划。

“如果我想组建家庭，我在这里看不到自己的未来，”她说。

尽管数百万美国人也面临着住房负担能力危机，但在过去二十年的大部分时间里，他们的实际可支配收入增长一直高于房价的涨幅。在加拿大则不然。多伦多的房屋中位价目前为 130 万美元，几乎是美国类似城市芝加哥的三倍。

长期的住房建设不足和价格数十年的持续上涨已经将资金从经济的其他部分流向住房。资本投资的缺乏，加上由于劳动力成本低廉，企业转而专注于扩大劳动力，导致生产率下降，加拿大央行表示，生产率已处于“紧急”水平。

对住房紧缩的担忧日益加剧，迫使总理贾斯汀·特鲁多政府缩减移民雄心，停止增加永久居民目标，并首次限制临时居民的增长。

加拿大目前的目标是在未来三年内将临时外国工人、国际学生和庇护申请人的数量减少 20%，即大约 50 万人。预计到 2025 年和 2026 年，人口年增长率将减少一半以上，平均为 1%。

与此同时，比斯瓦斯和她的伴侣放弃了在加拿大的实验，搬到了澳大利亚墨尔本，他们认为在那里他们可以以比在多伦多购买一居室的价格更低的价格买一套两居室公寓。

但澳大利亚的生活也不会轻松，因为许多相同的压力正在上演，澳大利亚面临着人们记忆中最严重的住房危机。

公寓和联排别墅的建筑许可接近 12 年来的最低水平，而且建筑工作仍然大量积压，这主要是由于缺乏熟练工人。政府试图通过增加移民数量来填补劳动力供应缺口，却发现这让问题变得更加严重。

相同的菌株在澳大利亚

就像加拿大的经验一样，人口膨胀不仅加剧了住房需求，还掩盖了经济的潜在疲软。

自 2020 年新冠肺炎引发的短暂衰退以来，GDP 每个季度都在增长，但按人均计算，GDP 在 2023 年最后三个月连续第三个季度萎缩，这是自 90 年代初经济衰退以来最严重的降幅。

高盛集团表示，从绝对值来看，澳大利亚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目前处于两年来的低点，与美国相比“表现不佳”，这一结果可能会刺激失业率上升。

对住房短缺、租金飙升和房价飙升的担忧促使安东尼·阿尔巴内塞执政的工党政府严厉打击学生签证。

澳大利亚最大的银行澳大利亚联邦银行首席经济学家史蒂芬·哈尔马里克（Stephen Halmarick）表示：“多年来的事实证明，大量移民入境对澳大利亚有积极的影响。” “但在短期内，你可以看到它给租金和房价带来了上行压力，显然这是许多人担心的问题，而且对某些服务的需求正在出现粘性通胀。”

邻国新西兰也面临着类似的难题。

该国政府上个月立即对就业签证计划进行了修改，引入了英语语言要求，并减少了一系列低技能职位的最长连续居留期限，理由是“不可持续”的净移民。移民部长艾丽卡·斯坦福在当时的声明中表示，这些变化是“创建更智能的移民”计划的一部分，该计划“自筹资金、可持续且更好地管理风险”。

30 岁的 Calvin Jurnatan 于 12 月从印度尼西亚搬到悉尼学习建筑设计，以此作为成为永久居民的门户。几个月后，他仍然没有工作。原因之一是移民需要经历漫长且昂贵的过程才能获得资格认可。

2023 年 6 月 6 日，一名妇女在墨尔本一家房地产机构检查挂牌信息。对住房短缺、租金飙升和房价飙升的担忧促使政府严厉打击学生签证。

尽管该行业在技能短缺名单上名列前茅，特别是在政府制定了到 2029 年建造 120 万套新房的雄心勃勃的目标之后，Jurnatan 却未能在建筑业找到兼职工作。业内人士表示，这一目标看起来越来越难以实现。

沮丧之余，Jurnatan 不再寻找建筑工作，转而寻找更容易找到职位的零售行业。他正在做一些自由摄影来维持生计，并表示他不会向家乡的家人和朋友推荐澳大利亚。

“人们正在挣扎，”他说。 “我正在挣扎。它并不便宜，每个人都需要在这里非常非常努力地工作。所以，当人们打电话问我，‘嘿，现在在悉尼生活怎么样？’我会告诉他们真相。”

独立智库澳大利亚经济发展委员会（CEDA）在最近的一份报告中发现，2011年至2021年间，新移民与澳大利亚出生的工人之间的小时工资差距有所扩大。平均而言，在澳大利亚居住两到六年的移民年收入比类似的澳大利亚出生工人低 10% 以上。

CEDA 高级经济学家安德鲁·巴克 (Andrew Barker) 表示：“未能充分利用移民的技能会带来巨大成本。”

在欧洲，其最大的经济体德国也出现了人均衰退，背景是大量寻求庇护者、住房短缺和经济失灵导致政治紧张局势加剧。彭博经济分析显示，法国、奥地利和瑞典也在遭受人均衰退的国家之列。

在英国，创纪录的移民数量也开始给经济带来压力。去年下半年的技术性衰退导致总体 GDP 下滑 0.4%，但根据人口调整后，下滑时间更长、更深。自2022年初以来，人均GDP收缩了1.7%，七个季度中有六个季度下降，另一个季度停滞不前。

移民填补了英国的就业岗位

随着英国接近充分就业，自疫情以来已有超过 85 万人退出劳动力市场，移民帮助雇主填补了广泛的工人短缺问题，尤其是在医疗和社会护理领域。

“我们在 2010 年代看到的增长很大一部分归功于净移民，”财政研究所所长保罗·约翰逊 (Paul Johnson) 表示。 “就经济的总体规模而言，这非常重要。真正很难说的是净移民对人均数字产生了什么影响。”

自 2010 年初以来，英国 GDP 增长了 23%。按人均计算，产出增长则远不那么令人印象深刻，只有 12%。

同期，人口激增，估计增长了 11%，即近 700 万，达到 6900 万。英国国家统计局预计，根据最新的人口预测，到 2036 年，人口将达到近 7400 万，目前预测增长速度更快。报告一月份表示，预计 2021 年至 2036 年间人口增长的 90% 以上将来自移民。

约翰逊说：“如果我们没有如此多的移民，房价将会比现在便宜，而且可能会非常便宜。” “但相反的是，问题在于，鉴于我们所知道的人口规模正在发生的情况，我们根本没有建造足够的房屋。”

英国脱欧后的移民制度旨在阻止来自欧洲的廉价劳动力并优先考虑高技能工人。然而，政府允许一些来自短缺行业的外国工人更容易进入。

伦敦经济学院劳动力市场经济学家艾伦·曼宁表示：“这些短缺实际上几乎总是由恶劣的薪酬条件造成的，尽管雇主会告诉你这都是技能问题。” “然后他们开始抱怨‘我们负担不起更高的工资，所以我们必须有移民，这样我们才能保持现有的工资。’”

在预计今年晚些时候举行的大选之前，住房压力日益增大和公共服务捉襟见肘，正在引发选民对里希·苏纳克(Rishi Sunak)执政的保守党政府的强烈反对。右翼民粹主义英国改革党承诺“净零移民”，其支持率大幅下降，而保守党在 18 至 24 岁年轻人中的民意支持率仅为个位数，他们将住房视为第二重要问题。

反对党工党承诺将实施“闪电战”规划改革，以解锁建筑业，并限制移民，以争取广泛预期的选举胜利。

英国主要反对党工党领袖凯尔·斯塔默 (Keir Starmer) 庆祝 2024 年 5 月 5 日在地方选举中获胜。工党承诺，如果赢得预计今年某个时候的下一次大选，将解决住房危机。

由于人口较多，住房短缺，英格兰和威尔士的房价已达到平均收入的 8 倍以上，伦敦的房价则达到平均收入的 12 倍以上。 1997年，它们的市盈率分别是3.5倍和4倍。供应不足还导致租金成本在过去 12 个月中以创纪录的速度飙升，尤其加剧了英国年轻人的生活成本危机。

官方数据显示，2022-23 年英国住房供应量新增 234,400 套，远低于满足巨大需求所需的水平以及保守党在上次选举中承诺到 2020 年代中期实现的每年 30 万套的目标。

富时 250 指数房屋建筑商 Crest Nicholson Holdings PLC 首席执行官彼得·特鲁斯科特 (Peter Truscott) 表示：“如果我们希望通过投入更多人口来增长 GDP，那么我们就需要更多住房。”

然而，英国房屋建筑商和政府一直在努力将新房建设提高到所需的水平。宁比人使用限制性规划系统——“不是在我的后院”——来阻止当地的发展，执政的保守党改革该系统的努力因担心南部农村中心地带的强烈反对而失败。

“我们英国的规划系统完全功能失调，”特拉斯科特说。 “四十年来的房屋建设从未如此糟糕，过去几年规划的下降速度令人难以置信。”<

尽管受到工党计划的鼓舞，但他警告说，需要两届议会任期才能产生影响，因为供应链限制将阻止新房立即“泛滥”。

英国、澳大利亚、加拿大和类似经济体的选民看到自己的生活水平下降的时间越长，他们对快速移民计划的反对就会越强硬。持久的解决方案需要政府政策，尤其是住房政策，让潜在移民和现有人口相信移民带动的经济增长的好处。

— 在劳拉·迪隆·凯恩 (Laura Dhillon Kane)、杰伊·赵-默里 (Jay Zhao-Murray) 和艾莉莎·麦克唐纳 (Alyssa McDonald) 的协助下。

彭博社

来源链接：

https://financialpost.com/news/economy/housing-shortages-crush-immigration-fuelled-gdp-per-capita